元宇宙時代已經過去？

如果眾所期望的大事件（元宇宙的流行）永遠不會發生，我們該怎么應對？

最近我在思考元宇宙的同時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元宇宙曾是科技界最熱門的話題，可以說是 2021 年和 2022 年的主流問題。許多人認為，它肯定是計算機的未來，也許也是生命本身的未來。

不過，就在最近，大家對元宇宙的熱情有所消退。Google Trends 的關鍵詞追蹤搜索結果顯示，在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將 Facebook 的未來押在構建沉浸式 3D 世界上，并采用 Meta 作為公司的新名稱時，人們對這個詞的興趣達到了頂峰。從那以后，對元宇宙的搜索又大致回到了最初的水平。

一個科技類別的熱度逐漸下降并不能證明它將會永遠消失。有幾十年歷史的人工智能領域以經歷了多個“冬天”而聞名，當時人們對其前景幾度感到悲觀。現今，人工智能卻以各種方式改變了世界，盡管方式有好有壞（甚至連專家都可能沒有預料到）。

元宇宙的熱度也可能反彈。但就目前而言，我們要考慮的問題是：為什么人們對它的熱情逐漸消退了。我認為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解釋就能說得清楚的，我認為有如下 6 個因素在起作用：

1. 生成式 AI（Generative AI）搶走了元宇宙的風頭。一直以來，很多人都不看好元宇宙的非理性繁榮。但我也不相信有人會在 OpenAI 的 ChatGPT 或 DALL-E 2 上打發時間。因此我們可以認為，生成式 AI 還只是一個半成品，或者需要再做 10 年的工作才能發揮其作用。生成式 AI 技術可能無法實現其承諾的 90%。它制造的問題可能比它解決的問題還要多。但從今年開始，它仍將對我們的生活產生廣泛的影響。就連扎克伯格也表示，這是 Meta 公司 2023 年的首要任務。

2. 聲譽作用。Facebook 更名為 Meta 是一個品牌重塑的典型案例，Meta 的影響力在這一事件后得到了進一步提升。Metaverse（元宇宙）現在與 Meta 的聯系太緊密了，以至于許多人認為 Metaverse 是 Meta 公司的項目，而不是被其他人或公司也在推進的方向。Meta 已經召集了一些合作伙伴，成為推進其愿景的一份子，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微軟。但是，對于計算機行業的其他公司來說，這個重大變革的前景并不是那么吸引人，因為它只會讓這家曾經被稱為 Facebook 的公司變得更加出名。對于那些本能地對扎克伯格接觸的任何東西都抱有深深的不信任感的人來說，這也無助于提升“元宇宙”的聲譽。

3. 弄巧成拙的炒作。過快、過度推銷元宇宙可能只會讓更多的人感到厭倦，而不是興奮。在 2021 年的 Meta Connect 大會上，扎克伯格展示了一段浮夸的模擬視頻，描述了兩個朋友一起參加喬恩·巴蒂斯特（Jon Batiste）的音樂會的場景：一個是在元宇宙中聽的，另一個（顯然）是在現實生活中聽的，他們通過不同方式參加音樂會的體驗沒有任何的區別。相反地，蘋果公司在發布 iPhone 之前則一直對智能手機保持沉默。目前，蘋果公司也拒絕談論即將發布的 AR 頭戴設備。相比之下，蘋果公司的做法會讓消費者更感興趣，而扎克伯格的行為只會讓消費者感到厭倦。

4. 巨大的挑戰性。在元宇宙相關技術成熟時，我們期望能把超逼真的 3D 顯示技術裝置于一副類似于普通眼鏡的東西的內部，并且保證這種“眼鏡”充電一次就能運行一整天。非如此，不能稱元宇宙已經成熟。只宣稱“將會取得進步”、“正在取得進步”是不切實際的，元宇宙需要的必要技術不可能通過想象來實現。請注意，即使是 Meta 的發言人，比如去年 11 月份我在 Web Summit 上采訪過的 Meta 產品主管內奧米·格里（Naomi Gleit），其本人現在談論元宇宙時也在說，現在的元宇宙還停留在我們在個人電腦、手機或平板電腦上體驗到的那種 2D 世界，而不是需要在臉上戴“眼鏡”的 3D 世界。

5. Web3.0 對元宇宙沒什么用處。許多人將元宇宙與 Web3.0 混為一談，Web3.0 是區塊鏈驅動的各種技術，旨在跟蹤數字財產的所有權。Web3.0 與加密貨幣和 NFT 等技術密切相關，對加密貨幣和 NFT 等技術的炒作泡沫已經破裂。但這一類技術的坎坷發展與元宇宙關系不大，元宇宙是一個足夠大的概念，它可能會以與 Web3.0、加密貨幣以及 NFT 等技術無關的方式來實現。Web3.0 的懷疑論者認為元宇宙是一個快速致富的計劃，而且已經失敗了，他們可能也傾向于忽視元宇宙的存在。

6. 元宇宙還沒有構建出變革性的核心應用。什么是“殺手級應用程序”（Killer Apps）？20 世紀 80 年代初，人們購買微型計算機只是為了運行一種叫做 VisiCalc 的電子表格，自那時起，計算平臺的每一次重要的新轉變都是由軟件驅動的，這些軟件比舊的方式做得更好。元宇宙的殺手級應用會是會議應用嗎？也許有一天會是，但目前元宇宙中的會議應用效果不佳。會是音樂會嗎？到目前為止，元宇宙的應用更多是品牌推廣活動，而不是改變人的體驗。一款應用只有在人們普遍承認它具有變革性時，它才會成為殺手級應用。以現在的水平來說，我們在當前的元宇宙中所做的一切都不合格。

讀到這里，大家可能會認為我是一個頑固的元宇宙懷疑者。說來也奇怪，我不認為自己是。畢竟從使用電腦還需要打孔卡的時代開始，到以文本為中心的 MS-DOS 時代，再到今天的高分辨率觸摸驅動界面，我們的數字體驗在過去幾十年里變得越來越豐富。Roblox 和 Minecraf t等 3D 世界已經擁有大量用戶。虛擬現實（Virtual Reality）雖然還沒有普及，但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步，這主要歸功于 Meta 自己的 Quest 平臺（來自其子公司Oculus），該平臺是元宇宙發展道路上的一個重要里程碑。技術總是傾向于朝著更具沉浸式體驗感的交互式計算模式發展。很自然地，我們正朝著一個看起來更像是對真實世界的再創造，并且與真實世界更加融合的方向發展。但是談論技術是否真的會發展為如馬克·扎克伯格等人想象的元宇宙那般、并且是會由當今的科技巨頭引領，而不是由一些還沒有成立的初創公司引領，還為時過早。

無論我們朝著什么方向前進，都有可能是美好的（或反烏托邦的，或兩者兼而有之），但我們無法預測未來真正朝哪個方向發展。在元宇宙還沒有成為真正的焦點之前，我們可以在這個可能永遠都不會到來的未來憧憬上少浪費一點腦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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